公文

时平辄弃置，事迫甘前驱。呜呼忠义臣，匪直科目儒。

江寒朔吹急，列城同一趋。岂不寄便安，纲常乃当扶。

煌煌龙节海东还，不易冠裳立笋班。惟用一言通绝域，何须三箭定天山。

陪臣奉表梯航至，异姓封王诰印颁。陆贾当年成底事，宝刀游骑未吾悭。

金字牌飞出建章，郁孤万垒为勤王。驱驰岭海君臣寓，囚系燕云道路长。

六籍一时光日月，孤忠万里立纲常。元归凛凛浑生气，南北人誇姓字香。

新法殃民众欲除，金陵强辨欲何如。等閒一语锋铓折，稷契当年岂读书。

相访从吾道，因缘会尔时。龙盘馀帝宅，花界古人祠。
明月虚空色，青林大小枝。还将经济学，来问道安师。

相访从吾道，因缘会尔时。龙盘馀帝宅，花界古人祠。

明月虚空色，青林大小枝。还将经济学，来问道安师。

一雨随车洗瘴烟，大鹏还击水三千。南来未了维摩病，北渡空思达磨禅。

使节寻常铜柱外，天威咫尺玉阶前。临岐握手无他祝，留取忠贞照暮年。

使星飞下拥祥烟，不惮崎岖路九千。双袖拂开南海瘴，一声喝破下乘禅。

妙龄已出终军上，英论高居陆贾前。归到朝端须为说，远氓日夜祝尧年。

迂叟遗文整顿初，寄君聊当报琼琚。南邻尚有无厌意，更觅皇朝第一书。

连昌宫中马为乐，一时舞马黄金络。

君王养欲臣养文，忠鲠漫多宁救药。

群才奔正始，办论轶髯卿。

诸老力推毂，斯文有定评。

并入无新好，相逢况故园。看山频紫翠，在野易黄昏。

柳折风前笛，兰开月下樽。起来望北斗，历历见天门。

清夜岂堪别，长愁欲盖消。梅花春未折，丛桂赋还招。

白鹭暗惊棹，青藜危度桥。月华散芦荻，寒思莽萧萧。

进艇吾能远，携尊客许同。青天开万象，白浪失千鸿。

蓂荚细堪数，蘼芜寒几丛。渔歌稍稍起，知在石湖东。

禽鸟春风乐与同，有将理趣道儒宗。

两朝褒赏衣冠旧，一德充融礼乐隆。

　　臣窃惟事势，可为痛哭者一，可为流涕者二，可为长太息者六，若其它背理而伤道者，难遍以疏举。进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，臣独以为未也。曰安且治者，非愚则谀，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。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，火未及燃，因谓之安，方今之势，何以异此！本末舛逆，首尾衡决，国制抢攘，非甚有纪，胡可谓治！陛下何不一令臣得熟数之于前，因陈治安之策，试详择焉！

　　夫射猎之娱，与安危之机孰急？使为治劳智虑，苦身体，乏钟鼓之乐，勿为可也。乐与今同，而加之诸侯轨道，兵革不动，民保首领，匈叙宾服，四荒乡风，百姓素朴，狱讼衰息。大数既得，则天下顺治，海内之气，清和咸理，生为明帝，没为明神，名誉之美，垂于无穷。《礼》祖有功而宗有德，使顾成之庙称为太宗，上配太祖，与汉亡极。建久安之势，成长治之业，以承祖庙，以奉六亲，至孝也；以幸天下，以育群生，至仁也；立经陈纪，轻重同得，后可以为万世法程，虽有愚幼不肖之嗣，犹得蒙业而安，至明也。以陛下之明达，因使少知治体者得佐下风，致此非难也。其具可素陈于前，愿幸无忽。臣谨稽之天地，验之往古，按之当今之务，日夜念此至孰也，虽使禹舜复生，为陛下计，亡以易此。

　　臣闻物有同类而殊能者，故力称乌获，捷言庆忌，勇期贲、育。臣之愚，窃以为人诚有之，兽亦宜然。今陛下好陵阻险，射猛兽，卒然遇逸材之兽，骇不存之地，犯属车之清尘，舆不及还辕，人不暇施巧，虽有乌获、逢蒙之技不能用，枯木朽枝尽为难矣。是胡越起于毂下，而羌夷接轸也，岂不殆哉！虽万全而无患，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。

　　且夫清道而后行，中路而驰，犹时有衔橛之变。况乎涉丰草，骋丘虚，前有利兽之乐，而内无存变之意，其为害也不难矣。夫轻万乘之重不以为安，乐出万有一危之途以为娱，臣窃为陛下不取。

　　臣闻吏议逐客，窃以为过矣。昔穆公求士，西取由余于戎，东得百里奚于宛，迎蹇叔于宋，来邳豹、公孙支于晋。此五子者，不产于秦，而穆公用之，并国二十，遂霸西戎。孝公用商鞅之法，移风易俗，民以殷盛，国以富强，百姓乐用，诸侯亲服，获楚、魏之师，举地千里，至今治强。惠王用张仪之计，拔三川之地，西并巴、蜀，北收上郡，南取汉中，包九夷，制鄢、郢，东据成皋之险，割膏腴之壤，遂散六国之纵，使之西面事秦，功施到今。昭王得范雎，废穰侯，逐华阳，强公室，杜私门，蚕食诸侯，使秦成帝业。此四君者，皆以客之功。由此观之，客何负于秦哉！向使四君却客而不内，疏士而不用，是使国无富利之实，而秦无强大之名也。

　　今陛下致昆山之玉，有随和之宝，垂明月之珠，服太阿之剑，乘纤离之马，建翠凤之旗，树灵鼍之鼓。此数宝者，秦不生一焉，而陛下说之，何也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，则是夜光之璧，不饰朝廷；犀象之器，不为玩好；郑、卫之女不充后宫，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，江南金锡不为用，西蜀丹青不为采。所以饰后宫，充下陈，娱心意，说耳目者，必出于秦然后可，则是宛珠之簪，傅玑之珥，阿缟之衣，锦绣之饰不进于前，而随俗雅化，佳冶窈窕，赵女不立于侧也。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，而歌呼呜呜快耳者，真秦之声也；《郑》、《卫》、《桑间》，《韶》、《虞》、《武》、《象》者，异国之乐也。今弃击瓮叩缶而就《郑》、《卫》，退弹筝而取《昭》、《虞》，若是者何也？快意当前，适观而已矣。今取人则不然。不问可否，不论曲直，非秦者去，为客者逐。然则是所重者在乎色乐珠玉，而所轻者在乎人民也。此非所以跨海内、制诸侯之术也。